47名民主派人士涉組織及參與2020年立法會「35+初選」，因而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，16人否認控罪受審，今（23日）在西九龍裁判法院（暫代高等法院）踏入第112日審訊。最後一名不認罪被告、「醫管局員工陣線」前主席余慧明首日出庭作供。余強調她主張「攬炒」的目的，是為爭取實現雙普選，因為她認為雙普選可解決社會分歧與僵局，選出能反映民意的特首和立法會議員。
法官陳慶偉聞言質疑，民主制度不一定需要雙普選，舉例指英國脫歐公投也不能完全反映民意，又強調英國首相並非由普選產生，上議院更是「by no means democratic（完全不民主）」，惹來被告欄內的何桂藍放聲大笑。
余慧明庭上反駁，外國能舉辦公投彰顯民意，但香港「連公投都冇」，同時強調英國議會大部分議員均是民選，「我哋完善選舉制度之後嘅議會，直選議席係更加少」。【初選47人案報道結集】
「我嘅最終目的唔係否決所有議案」
大律師石書銘繼續就余慧明的文章〈踏上這攬炒旅途〉提問，引文中指「過往泛民主派主張的『又傾又砌』都應在這時代畫上句號」。余解釋，她認為以往民主派意志不夠堅定，「好易作出退讓，好易畀人睇住底牌」，故她主張新一屆立法會，應選出意志比較堅定的議員，為爭取五大訴求，向政府問責。
法官李運騰追問，余是否認為五大訴求沒有讓步空間？余澄清她意思是會採取更高姿態的談判方式，即文中「⋯⋯爭取35席後為手段，然後全面否決所有政府提出的議案為目的⋯⋯」，但余承認她此處「寫得唔好」，「因為我嘅最終目的唔係否決所有議案」。
余重申，她不是要脅迫政府，「攬炒」只是一種姿態，而非一種恐嚇，「我哋從來都係有得傾，只係政府擺高姿態唔肯同我哋傾」。余又強調，她認為五大訴求中最重要是實現雙普選，因為其他訴求都可藉此解決。法官李運騰追問，所以實現雙普選是她的底線；余同意。
「把制度推倒重來」意指以雙普選制取代舊制度
石書銘又問到文中「破局」的意思，余認為政府與市民處於僵持不下的局勢，「政府拒絕聆聽訴求以暴力鎮壓人民，市民就以暴力回應呢個暴力鎮壓」，她不樂見這個僵局，希望尋求突破，故認為制度上的變革即雙普選可以解決困局。余又指，文中「把制度推倒重來」的意思，是以能反映民意的雙普選制度取代舊制度，「呢個新制度從來都係《基本法》承諾，唔係我個人嘅願望」。
法官陳仲衡質疑，既然余要爭取法律框架內的機制，為何要用「推倒重來」這字眼？余解釋，她不是主張所有制度都要推倒重來，例如「三權分立」就可保留，她只希望特首和所有立法會議席都是透過普選產生，特首仍然需要由中央任命、向中央負責，「但同時佢都要向下面市民負責任」。
余其後補充，她認為雙普選是解決民意分歧的方法，「如果支持民主、五大訴求嘅選民應該可以揀選一個接近民主派嘅特首，但如果個局勢已經轉變，可能揀咗一個建制派特首，呢樣就可以解決公平性問題，正正就係反映緊民意」。
官指英國脫歐公投不見得反映所有民意
法官陳慶偉聞言指，余是在追求一個更民主的制度，但更民主的制度未必一定需要「雙普選」。陳官又指，現今有不少國家都沒有「雙普選」，也不會被視為不民主；余回應指，民主與否亦要視乎政府施政態度。
陳官續謂，英國脫歐公投贊成票與反對票比率相差少於1%（編按：比率相差應為3.8%），不見得能夠反映所有民意，這是協商與制度的問題。余表示：「起碼外國有公投令民意得到彰顯，我哋連公投都冇。」
陳官自言不記得英國一共舉辦了多少次公投，但強調英國首相也不是由普選產生，而上議院更是「by no means democratic（完全不民主）」；被告欄內的何桂藍聞言大笑。但陳官同意余所言，《基本法》承諾實現雙普選。
料否決預算案前 政府與民主派已展開對話
余聞言反駁：「人哋個議會都有好多議員係民選出嚟。」陳官重申英國上議院議席並非民選，並指自己只是在舉例。余則強調，「完善選舉制度」後的議會，直選議席比以往更少。
余另在追問下解釋，她預期在否決財政預算案之前，政府已經會與民主派展開對話，「因為當個選舉結果一開咗出嚟之後，政府已經可睇到民主派會攞到幾多席、攞到幾多話語權」。
法官陳仲衡追問，余有否在文中提及她會與政府談判？余承認沒有，並同意她刻意沒有這樣寫，因為希望向選民展示她會採用高姿態作為談判手段，形容其手段為「先砌後傾」。陳官追問那她為何沒有提「先砌後傾」，余說：「我怕咁寫出嚟，我就同啲泛民冇分別。」被告欄內的林卓廷聞言大笑。
官指「先砌後傾」「又傾又砌」是文字遊戲
法官陳慶偉笑言，「先砌後傾」與「又傾又砌」沒有太大分別，質疑這是否屬文字遊戲、欺騙公眾。余提高聲調說：「因為我真係敢投反對票，有啲泛民連反對票都唔敢投。」余又解釋，「砌」就是事先宣揚會否決所有議題，擺出最高姿態。
陳慶偉追問，如果最終政府決定完全不與民主派對話，余會否就財政預算案投反對票？余回答：「係，會呀。」
此外，余供稱，於2023年4月左右，她得悉衞生服務界可能會有多於一位民主派候選人，故擔心出現「𠝹票」而令建制派得利的情況，同時她留意到初選協調工作的新聞，便透過工會成員取得戴耀廷的電話，傳訊息向戴提出「搭單」舉辦衞生服務界初選，戴表示會研究可能性，此後兩個月內兩人再沒有聯絡。
聆訊明續。【初選47人案報道結集】
法院：高等法院（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）
法官：國安法指定法官陳慶偉、李運騰、陳仲衡
控罪：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
被告：鄭達鴻、楊雪盈、彭卓棋、何啟明、劉偉聰、黃碧雲、施德來、何桂藍、陳志全、鄒家成、林卓廷、梁國雄、柯耀林、李予信、余慧明、吳政亨
列席被告：岑敖暉、黃之鋒、馮達浚、朱凱廸、梁晃維、譚凱邦、胡志偉、袁嘉蔚、吳敏兒
法律代表
控方：副刑事檢控專員萬德豪、高級檢控官陳穎琛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
